送走了史派克，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卻不是那麽討人喜歡。總有些預料之中，但又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在不合適的時機中。

薩滿早早的起來，他穿上繪有圖騰的棉衣來到薩斯提亞城門前。城門前是數千獸人戰士手持戰斧擁擠在一起，看他們兇神惡煞的模樣怕是要有一場惡戰的樣子。

不過，世事無絕對。

站在這群烏合之眾的前方的是兩個讓薩滿眼熟到不能在眼熟的人。

終於還是來了嗎？薩滿輕嘆一聲。隨著吊橋放下，他慢慢吞吞的越過橋梁。就像是走過橫木一樣讓人忐忑不安的心，真是沒法舒坦的展開笑顏。

薩滿假裝一副意識朦朧的樣子，看著站在最前端的霍達坦。

“進城參觀？”他的發問，無疑是諷刺。

霍達坦只穿了一個薩滿的袍子，在中部地區多少會感覺到冷。他哈了口氣搓了搓藍色的臉龐。目光沖下，欲言又止的樣子也讓老薩滿猜到些什麽了。

在他後面站著的男人是個標準獸人種。薩滿好久沒跟他見過面了，記得他好像是叫雷吉法爾·山岳之手，是蠻斧氏族的。

看他的身穿的袍服，他多半是替代了霍達坦的位置了吧。能夠帶動這麽多的兵馬氣勢洶洶的匯聚到他的城下。不用說，這個人還架空了拜隆的權利。

“薩比·穆森·塔魯瑪。我們這次帶著大酋長的意思，要你歸順大聯合。否則視為你的背叛。”雷吉法爾似乎有些得意。

薩滿很不喜歡被人這麽稱呼他的名字。他微微皺眉，“很抱歉。我叫薩比·元素之怒。是黑金氏族的。請你不要叫錯。”

“放肆！身為大祭司也不能改了老祖宗的規矩！我們獸族正是秉承著先祖意志才在他們的守護下延續至今的。”

“我在兩年以前就發布過薩其瑪的遺志了。是他希望我們改回來的。”

“誰又知道是不是大祭司為了謀反編出來的呢？下一步是不是還打算詆毀先祖把自己捧上神位呢？”雷吉法爾咄咄逼人的攻勢展開了。

雖然能夠證明薩滿話語真實性的證據很多，但面對就是專門來挑刺的人來說。哪怕是反擊道他本該啞口無言的地步，可無中生有的本事都是所有無賴不用學都能達到登峰造極的本領。

“我拒絕歸順。”薩滿不跟他多廢話。

一直低著頭的霍達坦猛地揚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薩滿的臉龐。他仿佛再問：這樣真的好麽？

薩滿對他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雷吉法爾退後一步，捏緊手掌。他臉上就差有得逞的奸詐笑容了。薩滿望著他，甚至能猜到下一句話是什麽。

雷吉法爾視線朝著遠方眺望，薩滿身後開始忙碌起來的街道中已經嘈雜了起來。他微微瞇起的眸子和竭力去掩飾的貪婪沒能躲過老薩滿的眼睛。

“我需要一個立刻就地處決你的理由！是個戰士，有你的榮譽，你就快點說出來！”雷吉法爾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看他摩挲的手掌，薩滿猜想，恐怕在骸骨森林的另一頭也駐下了不少戰士等著信號突襲薩斯提亞城。

只有千人的數量，無論如何都拿不下以堡壘，預計那邊還有兩萬人之多吧。

既然打算決裂了。薩滿就順應他的要求，他說。

“身後的那座城市不完全屬於我。所以要歸順也是我歸順大聯合。看你的樣子，是貪圖城裏的財富，打算霸占打算揮霍。你這種人能夠做薩滿，說明獸族也是時候該清洗了。”

雷吉法爾笑出來了，他笑的很燦爛。輕輕一揮手，數千人拿舉起了武器，那雙眼睛裏也充滿了貪婪。

幸福安穩本來就不是獸人平常的生活，好鬥好戰才是獸人該有的血性。最起碼獸族一直以來都是這麽認為的。

“霍達坦你不出手嗎？”薩滿看向他。

霍達坦一步步走到老薩滿跟前，轉過身一同面對雷吉法爾。

“我是被放逐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樂得在你這兒當個平凡的居民。”

薩滿的笑容與雷吉法爾一樣的燦爛，註視著霍達坦那張從沒有笑意的臉龐。他輕輕在霍達坦肩頭錘了一拳。

“那就讓你好好看看我的實力吧。”薩滿挺了挺胸膛。

接著。雷吉法爾向天空放出一顆雷電球。骸骨森林東林那邊大批的鳥兒紛紛高飛，但是半天都不見一個人影出來。

雷吉法爾咬了咬牙根，率先對老薩滿發起了進攻。身後的幾千名戰士高舉著武器高呼著沖鋒過來！

霍達坦用雷電球替薩滿接下雷吉法爾的閃電鏈！

薩滿悠悠地伸出右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空氣宛如註入了什麽不穩定的東西，開始晃動，並有一道道漣漪豎向浮現在半空中。緊接著，薩滿輕輕一劃，空間被撕開一道縱向的裂口！

那裂口宛如惡魔的大嘴一般，只差一步就要把沖在最前的戰士給一口吞下去！

震驚的不止是雷吉法爾和他的戰士，就連霍達坦都張大了嘴巴吐不出一個字。

看到這個，雷吉法爾不甘的讓戰士們撤退了。實力懸殊，這場戰鬥根本沒有較量的餘地。

空間迅速修覆完成。薩滿拍了拍呆若木雞的霍達坦，“走吧，我去吃點東西去。大早上還沒來得及吃飯呢。”

霍達坦嘴角抖了抖，“你都能破壞次元壁了嗎？剛才那一下，恐怕就連魔族的先知都做不到吧？”

“次元壁倒是能打破。”薩滿騷了騷光溜溜的腦瓜頂，“剛才那一下是幻術。只不過，我的層次比你們高，你們看不出來而已。”

霍達坦瞪了下眼睛，露出了薩滿一生中見過最難看的笑容。

“我才發現，原來你這老家夥也挺壞的。”

“嘿嘿！”

之後，薩滿給霍達坦派發了工作。實際上，他想讓霍達坦接任他薩斯提亞城城主的職位。因為他信得過霍達坦。

過了些日子，又到了那一天，

薩滿踩著沾滿車輪印記的泥土路，穿過北霜狼族群的領地。在蒼冷的月光下來到了勇士峽谷。

他手裏拿著一只他親手培育出的藥草‘夢之靈’，獻於他此生最敬愛的導師。偶爾穿過峽谷的風，冰冷刺骨。偶爾從上方掉下來的石塊，差點要命。偶爾來一趟看看導師，感慨萬千。

可是此時此刻，他站在這裏不斷的質問著自己。與大聯合決裂真的好嗎？還是說他心裏本就期望著脫離野蠻的束縛迎接這樣的生活呢？

他不想做無謂的掙紮，因為那浪費了他太多的時間了。

尤其是看到卡洛斯最後留給他的一個問題和答案時，他仿佛置身於一個只有他才理解的世界中。

卡洛斯的第六個問題：你心中的薩滿是什麽樣的？

薩滿回答：不需要言語來解釋，我的所作所為就已是我的回答。

卡洛斯的答案，或者說是最後的留言吧......

終於到第六題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你得出來的。你很最初很好奇為什麽我能把你看得那麽透徹，像是閱讀你的思緒一般，窺探你的心靈。其實，你也該發現了。我說的話，我留下的問題，我的答案，全部全部都在做一件事情。

現在，你明白了。我欺騙了你，或者說我也沒有欺騙你，只不過事後造成了欺騙。我不會因此而道歉，更不會要求你打心底會感謝我。

我的確知道你夙求的是什麽。你把這當做幫助也好，別的也好。總之，可能結果跟你理想中的差強人意，但是我會讓你完成你竭盡一生都要達到的那個願望。

——來自惡魔的信譽。

以上是他最後的全部留言了，薩滿抱住頭蹲在導師的墓碑前。伸手觸摸著生長了苔蘚的石頭，他好想再向導師訴說這一切，哪怕是導師不會再回答他。

他不知道他到底向名叫‘卡洛斯’的惡魔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平靜的很，哪怕是大聲說出“我拒絕歸順”的時候，那份應該具有的激動也被抹平了。

是的。那個惡魔成功的做到了。他打心底.......

希望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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